日日爬山游水
12年前,社交媒體及通訊程式也未如現在發達,一個人要消失也難以追蹤。阿黎離開了家庭、昔日的圈子,唯一隨身的只是一個背包。他輾轉來到了機場,像是初到貴境的旅客,開展從未想過的生活。
以往,阿黎醒來時,先要想想當下身在哪個在公園,再要煩惱當晚要哪裡睡覺;自落戶一號客運大樓後,生活倒是變得規律起來。每朝醒來,阿黎先去廁所刷牙洗臉,然後就到逸東邨吃早餐。居於海岸線旁邊,他每天的活動就是「上山下海」。有時會到超市買一梳香蕉、一袋蘋果, 爬上山餵雀仔蜥蜴過日晨。「我用樹枝敲一敲路邊的石頭,十隻八隻蜥蜴走哂出來等我餵。蜥蜴呢,就把蘋果弄碎放在地下自己食;雀仔呢,我就會放在手掌上,牠們自自然然飛過來啄下啄下,咁樣就坐一日啦。」上山之外,阿黎閒時也會到大長沙、小長沙游水;遊樂過後,就到去體育館沖涼,晚上才回到機場睡覺。
阿黎說以前每天都會去大長沙或小長沙游水,之後就順道沖涼再回去機場。
機場睡覺:最緊要著襪
日間游水爬山,晚上到機場休息,阿黎每日的洗費只是來往機場與東涌的車錢,以及一日三餐。他有時吃八隻香蕉充飢,有時也到機場或逸東邨的快餐店解決,阿黎說食物從來也不成問題,反倒睡覺需要點技巧。
阿黎睡前會用膠袋把鞋子入起再放進背包,一來可當作枕頭,二來防止被偷;然後戴上帽子以防冷氣吹著頭,再交叉雙手保暖睡覺。有時半夜難眠,他也看到「機場老鼠」外出搵食。阿黎在機場留宿初期,沒有太大警覺性,也曾成為獵物。有次他把涼鞋放在地上,一覺醒來就不見了。「幾狼狽啊,我要赤腳搭巴士出去逸東邨買。」
阿黎說能夠放下債務的這段日子,是讓他最安心。
新住客不檢點
「機場老鼠」存在已久,阿黎也見慣不怪;反而他早前看到《東張西望》說有人在二號客運大樓(T2) 睡覺,弄得隨地垃圾外,也大聲騷擾其他人,教他十分氣憤。「以前我和其他人在機場瞓覺好自律,行裝不會通處放,每晚一定要著襪,外人望起來都好睇些;還有,垃圾必定會清理好,形象問題嘛,始終是香港。」
阿黎現時已離開了機場,但看到節目後,刻意回到T2 睡一晚。他不敢肯定那班是否電視上的人,但單是他們的姿勢,已令阿黎搖頭嘆息。「唔著襪,還有姿勢好肉酸,又棟高腳又嘈。」雖說阿黎和他的朋友行為檢點,但始終在機場睡覺,外人也會覺得他們侵佔公眾地方。阿黎強調:「絕對不想讓人覺得(睡機場)是對,但『有頭髮邊個想做癩痢 』,當我有能力租屋時,就會離開。」十年間,保安或機管局職員從沒有警告過他們,阿黎深知職員只是「隻眼開隻眼閉」,他們也自律不希望教職員難做。
阿黎擔心,報導播出後保安會加強巡邏,不但影響住客,最重要還有在機場輪班的職員。「坦白說,睇電視我都過唔到自己,主要瞓機場的不是我們,而是機場職員。如果因為這樣而令他們沒地方睡,那他們實在太過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