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博士的第二份工作,是清潔工。
每天,女博士都要出入高檔別墅區,在主人的蔑視中,跪著擦完地板。刷馬桶時,即使要面對噁心的污漬,也要面不改色,認認真真擦完,因為一旦被發現,一天的工錢都會被扣光。
有一次,女博士照例去一個僱主家打掃衛生。說來也巧,這個女博士曾去僱主的學校做過演講。在幹活的時候,女博士生怕會被僱主認出,尤其當她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時候。當時,女博士一個勁在心裡演練,到時要怎麼回答她的提問。
但女博士發現,自己根本就是想多了,僱主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裡,盯著她看,只是為了確保,她是跪著把地板上的污漬擦洗乾淨的。
如果說,餐廳服務員感受到的是身體的勞累,那做清潔工就是尊嚴的壓迫。
儘管他們是靠雙手來養活自己,但沒有人瞧得起他們。僱主看不起他們,看著他們滿頭大汗,非但不會心生憐憫讓歇一歇,還怕他們會在自己房內喝水;上司看不起他們,總是想方設法去刁難,明明說好的半個小時午餐時間,最後也被壓縮到15分鐘;就連便利店的售貨員,也看不起他們,賣東西的時候都是各種皺眉頭、各種吼叫……
好幾次,女博士都會覺得受到了屈辱,但她也只能躲在出租屋裡的淋浴噴頭下,嚎啕大哭。她不能發火,更不能有怨言,要不然一天的活就白幹了。
清潔工的工資稍微高了一點,除掉基本開銷後,女博士一個月攢了203美金。但就這能買一件外套的錢,需要女博士一天做兩份工作、一週連續工作7天才能換來。清潔工的工作,讓一直驕傲的女博士發現,這個世界上尊嚴是最不切實際的東西。
因為生活的壓迫,多少人寧可為高一點的薪酬,放棄自己的尊嚴。就像馬斯洛的需求理論,這些可憐的人還在為生計奔波,哪裡還有時間去考慮生活。
女博士最後一份工作在大型連鎖超市。
“這麼大的平台,應該會有一點的改變吧!”但現實卻回了她一記耳光!
越大的平台,每個人的工作劃分就越細緻,完全就是一個蘿蔔一個坑,想要晉陞那簡直就是難上加難。
每天,女博士只需做一件事——把商品碼放整齊。工作十分簡單,甚至不需要動一下腦筋,只需要重複一個動作長達十小時就夠了。這種長時間機械式的工作,讓女博士完全變了一副模樣,她目光呆滯、雙腿腫脹、大腦一片空白。
不僅是她,就連她身邊的同事也都變得麻木不仁。看到受傷的同事,不是同情,而是在想為什麼不摔斷腿呢。“我以為只是在賣掉自己的時間,但現實卻是,我真正賣掉的是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