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餘時間「被禁足」 中介濫收費 政府須保障外傭權益

folee2008

公餘時間「被禁足」　中介濫收費　政府須保障外傭權益

去年11月至今年5月，「香港公民社會反人口販運專責小組」與聯合國移民署合作，訪問本港424個菲律賓及印尼家庭傭工，發現有近半菲傭、逾七成印尼外傭無法自由離開工作或居住地方，情況猶如被「囚禁」；另外，有三分一印庸遭要求簽署不合理債務協議，被迫須向中介公司繳納長達九個月的工資作手續費。職工盟秘書長李卓人形容，外籍家庭傭工受到的不止是勞力剝削那樣簡單，部分傭工更是過着現代版奴隸生活。
去年共169,855名印尼人在香港工作或居住，當中九成三是家庭傭工。（資料圖片／高仲明攝）
「01觀點」認為，現時外傭與僱主的僱傭關係極不對等，導致本港外傭往往受到中介公司與僱主的「雙重壓迫」，部分更長期忍受不合理的工作待遇及居住環境。與此同時，外傭對本港家庭、以致於整體社會的付出卻經常遭到忽視。外傭在港從事家務勞動，扶老攜幼，為本港眾多家庭的日常生活分憂解難；外傭幫助釋放本港家庭的勞動力之餘，分分鐘還會成為僱主生活壓力的出氣袋。觀乎此，僱主若能以同理心對待家中外傭固之然好，然而，要改善外傭的工作待遇及居住環境，政府的角色同樣不可或缺。政府須明白：單單倚靠僱主個人的「好心腸」來善待外傭容易出現紕漏，制度層面的保護才是真正治標的落腳點。

事實上，本港已有不少團體正在努力推動外傭權益的改善。上個月，有外傭組織發起簽名運動，要求政府關注外傭待遇。彼時，該運動的訴求包括加薪（Wage increase）、規管工時（Working hours）和保障勞工權益（Workers rights），具體而言，他們的要求是法定最低月薪5,000元、連續兩個工作日之間可獲得11小時休息，以及政府應進一步規管外傭的居室。
本港不時出現僱主與外傭的爭議，不少都涉及解僱或離職後的薪金安排。（資料圖片）
張竹君呼籲，聘用外籍家庭傭工僱主，應鼓勵外傭在抵港前接種MMR，其他僱主亦應鼓勵即將照顧孕婦和幼兒的外籍僱員接種MMR。（資料圖片）
香港是販賣人口的目的地和中轉站，來自印尼、緬甸、菲律賓和孟加拉的32萬名外傭，部分在香港僱主家中被奴役。不少女性被不法分子誘至本港，強迫賣淫，以支付「人蛇費」。
從事法律工作的人權工作者Manisha遇過受害人需要偷偷地入廁所進食，甚至由鄰居偷運食物支援，很多人不明白外傭既然受虐，何以繼續在同一地方工作，她解釋：「有些情況是他們被困著，不准外出，電話也被沒收，只有放假時才可用電話；也可能因為其他情況，如中介威脅其家人生命，或者因來港工作，要支付中介費用，而欠下巨債。」（梁雪怡攝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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聯合國移民署本次的調查再次證明，本港外傭的待遇極差，改變刻不容緩。424名來自印尼和菲律賓的家庭傭工中，分別有42%菲傭及75%印庸表示於公餘時間不能自由離開工作或居住地方。情況反映外傭的工作時間界限模糊，甚至無法享受假期。換言之，這些聲稱無法離開工作場所的外傭幾乎失去了人身自由。

有不少調查顯示，本港外傭的工作時間完全操之於僱主。據國際特赦組織2013年編寫的《政府失職，漠視中介剝削；印尼外傭，頓成販賣人口》報告，有一半受訪印傭每天須工作17小時；又據外勞事工中心在2016年的統計，有四成向他們求助的外傭每日工時達16小時或以上。至於每周一日的休息日，雖受《僱傭條例》保障，仍不時被擠佔。

外傭的工時如此之長，但月薪卻微乎其微。以外傭現時的月薪4,410元計算，若外傭需工作16小時，則其月薪僅為11元。本港現時34.5元的最低工資已屬較低水準，但觀乎外傭的薪資狀況，則顯然「低處未算低」。有論者謂，本港外傭的薪金已經比其他亞洲國家高，甚至超過中東國家。然而，這並不代表本港外傭的薪金合理；情況猶如其他地方剝削更嚴重，所以本港較輕微的剝削就合理，如此立論實在站不住腳。又有論者指，本港僱主除要支付月薪外，還要提供食宿，以至傭工回鄉的機票費用，因此不可只看4,410元這數字便作論斷。然而，「01觀點」早前已對此作出反駁：即使我們將這些僱主支出均列入考慮，仍難以說每月4,410元便是他們的合理回報。回顧外傭近五次加薪，幅度均不超過2.5%，2013年10月至今僅加了400大元；僱主不妨撫心自問，假如他們的公司每年只作如此輕微加薪，能否依然甘之如飴？

[color=rgba(0, 0, 0, 0.78)]至於調查指有三分一印庸遭中介公司要求簽署不合理債務協議，做法同樣不可接受。根據《僱傭條例》，職業介紹所不得直接或間接向求職者收取任何形式的酬勞，或與開支或其他方面有關的任何付款（例如影印費、簽證手續費）；而據《職業介紹所規例》，職業介紹所可收取的佣金，不得多於求職者所獲工作的首月工資一成。以外傭現時的月薪4,410元計，外傭中介所能收取的合法佣金，理論上只為441元。但調查顯示，受訪的外傭中，有33%印庸及6%菲傭在求職時曾被中介公司要求簽署不合理債務條款、借取高利貸，最終被剋扣9個月薪金償還債務。九個月的薪金，即港幣近四萬元，數字與合法佣金的441元相差近100倍，情況觸目驚心。

自上世紀70年代准許外傭來港工作，外傭已經逐步成為本港社會密不可分的一部分。截至2017年7月，全港有352,000名外傭受僱於11%的本港住戶，外傭人數更是佔整體就業人口的9%。由此可見，外傭對本港家庭、經濟及社會的重要性可謂不言而喻。

有外傭工會領袖曾如此提醒僱主，要求外傭不合理地長時間工作，帶來的風險其實是屬於家庭的。這句說話不僅易於理解而且充滿洞見，試想一個打工仔如果工作時間無日無之而薪金低微，他對工作會有幹勁、對公司會有歸屬感嗎？答案是顯而易見的。因此，政府若能更好地保障外傭權益，受惠的將不僅是外傭，而且，是數以萬計的家庭及整個社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