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如果我有一雙翅膀,我希望能飛到山頂,感受一下從高空看這個世界是怎麼一回事。」童話故事裏的天使,總是拍翼高飛,為凡人實現夢想,帶來歡樂,但陳建全這個小天使,卻一直飛不起,夢想更是遙不可及。(文:陳曉君 圖:香港電台)只有110公分的陳建全,由於上一輩近親結婚,六歲歳被診斷患有矮小症,從此就停止長高。從小到大,他一直被視為小孩子,祝他快高長大彷彿是一種諷刺。他二十多年來活在別人奇異的目光下,好不容易初中畢業後,輾轉來到雲南昆明的小人國,展開新生活。
這個位於昆明西山的小人國,位置偏僻,被大山環抱。那裏居住了三十多位袖珍人。他們每人被安排一名角色,有國王、公主、侍衛等,猶如一個真正的王國。由於陳建全身型較小,樣子像個娃娃,小人國安排他當小天使,每日為遊客表演。「我入職時身材最矮小,被安排表演時站在最前面,沒有辦法,要生活呀,也沒有多大的感覺了。」
見行乞激發成立小人國
小人國創辦人陳明鏡於2009年在街上看見一名袖珍人在街頭行乞,激發他成立小人國,為中國的䄂珍人建立一個「溫暖的家」。他說:「我要讓小人國成為真正的國都,未來有六、七千個小矮人在這裏生活,讓這裏成為一個慈善基地,讓他們不再受歧視。」小人國內有一批五十多歲的袖珍人,他們在外飽受歧視,找不到工作。在小人國,他們每天只需要唱歌跳舞,公司則提供住宿,這個童話世界,無疑成為他們的避風港。
特別是中國農村家庭,重男輕女,又不可超生,生下䄂珍人變相成為家庭的負擔。陳建全原本有兩個哥哥,早年不幸夭折。父母一直希望得子,終於等到陳建全出生,然而天意弄人,他是一個長不大的娃娃。「一直以來,我跟家人的關係很疏離,外出會有人圍觀,父親不但沒有保護我免受別人欺凌,還告訴人家我是個超生孩子,累家人被抄家。或者,我一生注定跟他們相距很遠⋯⋯」
缺自理能力 視為社會包袱
袖珍人沒有自理能力,又沒有條件找工資高的工作。這批長不大的䄂珍人,往往被視為是社會的包袱。陳建全出生後未曾離開過四川巴中的老家,對外界一無所知,父母不想他在外碰壁,幾年前得知昆明有個小人國,二話不說,初中畢業後立即送他來這裏生活。
可惜,小人國跟童話世界的王國有天淵之別。每天不少遊客拉着袖珍人拍照,有些袖珍人更要每天向觀眾介紹自己悲慘的過去,遊客那種獵奇的目光,是謀殺袖珍人心靈的武器。
如今二十二歲的陳建全,一直懷念家鄉的一草一木。小人國的城堡,不是他嚮往的地方。他不甘心一直待在小人國,兩年前曾暗地出走,但父母一聲令下,一個月後他又回到原來的世界,重複扮演着「小天使」。
有翼難飛,或許就是這批袖珍人的命運。但陳建全沒有放棄,靜靜等待一個機會,再次踏上回家的旅途……
香港電台電視節目《中國故事》於星期六晚上7點半在無綫翡翠台及晚上9點半在港台電視31、31A播放;港台網站tv.rthk.hk 及流動應用程式RTHK Screen 同步直播及提供節目重溫。
▲小人國員工每天表演《感恩的心》,感謝遊客的到來。
▲110公分的陳建全,從小到大被視為小孩子